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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爱人间
怎能不胜于爱天堂?
天堂的幸福对我们多么渺茫;
我们多么愿意品尝天堂的幸福,
却又实在舍不得
辞别这美好的人间。
――莱蒙托夫
2003年冬天,我经常以各种理由去乐典买古典CD。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我暗恋店里看守小偷的小妹妹,开始春心萌动了。其实我是给自己去补充点营养,当手里有了点活钱的时候。一个人要生存,必须要有点营养来支撑。
可惜现在不是八十年代的理想主义时代了,我只恨自己不是个女人。现在这年头,一个男人如果既不是80后又不是同性恋,敢说自己有点文艺元素,多半会被飞出来的唾沫淹死、板砖砸昏,还要在墓碑上刻上一个“骚”字。只有文艺女性还吸引着大家些许的眼球,当然,还要学会把文艺和性有机地结合起来才行。
世风日下,韶华不再,我想我也应该和光同尘。天堂虽然美好,可我们毕竟是生活在人间。何况,你知道哪条路是去天国的吗?
在某个写方案写得想吐的晚上,就着初冬微寒干燥的凉风去压马路,一个人。长沙的冬天很少下雨,是这个城市最为干燥的季节。街上的人都行色匆匆,好像都有什么急事要赶着去做。
我一直有一种错觉,似乎窄小的马路,人行道都是白色的,象铺着雪。
穿过这样白色的马路,就到了那家不大不小的音像店。几个本来是装方便面的纸箱子里,有很多盗版的DVD光盘,很便宜,6块钱一张,非常廉价而且划算,对于我这样的穷人而言。如果肯多花5角钱,还可以给它配上一个黑色的盒子,这样能把它很神气地放在书柜里或者是床头。
青空下一片绿的麦田,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低着头,独自一人站在当中听着随身听,看这样的画面像是手捧着一份迷惘。
温暖朦胧的阳光笼罩着天井,男人和女人走过了这样朦胧的走廊,远处传来淡淡的钢琴声,在阳光的樱花里打转。那是夜幕下的银色悬崖,是阳光水雾中的七彩霓虹。“很好听。是肖邦吗?”男人问。“不,是德彪西。芭蕾舞曲。”女人回答。又是一个武藏野四月的青春吧?我猜中了开头,却没有猜到,这个结局。
通往天堂之门的钥匙,德彪西给我们创造了上帝。光影斑驳的世界就在我们身边。出租车窗外灰色的大楼,骑单车女孩飞扬起来的裙角,夏夜月光下微风拂动的梧桐叶子,公共汽车站牌下的拥吻告别。其实早已经不是恋爱的季节,阴天沉沉的下午,释放出CD中的精灵。如泣如诉,渐行渐近,慢慢地她又走远。You see me, I see you。
你知道中文I love you怎么说吗?
是“我-爱-你”。
于是一棵大树下,女孩低垂的头抬起。
“我爱你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秘密。”
“再见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秘密。”
中学时曾经看过一本很糟糕的自传体小说《曼哈顿的中国女人》,书作者和她的第二任男友对雷诺阿有着执著的痴迷,即时是在上山下乡的时候。我现在有点怀疑,该男友不停地提到雷诺阿,也许是获得女人身体的一种捷径吧,因为该中国女人很快就把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第一任男友忘记了。顺便想起来,她的前男友是痴迷肖邦的,从艺术的进化论来说,倒也符合历史前进的方向。不过新世纪的妹妹们可没那么好骗了:“雷诺阿?让•雷诺?跟雷诺汽车有什么关系吗?”我身边就有这样20出头的文艺女青年,祖国的花朵们在茁壮地成长着。
所以我们无法执著地提起德彪西了,也许这是一个接头暗号,去痴迷地寻找那个出生于1980年12月8号的女孩,就像梁家辉痴迷地寻找真心人一样:“姑娘,能否借你的胸部给在下……”
从某一天开始,你只能爱上出生于1980年12月8号的女孩,她会让我们疯狂,如果是亚麻色头发的也许会更好。在风和日丽里,在初夏特别蓝的天空下,CD里永远在放着懒洋洋的德彪西,远处是随风起浪的麦田,没有守望者。
朋友说,其实12月8号是美国时间,对于国际日期变更线这边的我们,应该是9号才对。
他妈的,真煞风景。
找到了,你就可以对她说:
“我-爱-你”。
这是暗号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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